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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1章 3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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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1章 36

由於昨晚上時晏之的警告, 接下來他們倒是勤快,一下子就把前面十天的路程在一天之內達成。

看得出來,前面十天這群人確實在摸魚, 果然, 人還是得逼啊。時晏之悠哉悠哉地享受別人歷盡艱辛采摘的果實,漫不經心地心想。

在已經耽誤十天的前提下, 為了在蕭瑜到達徽州之前攔截蕭瑜, 時晏之對著前面駕車的沈瑾玉喊道:“走小路, 抄近道。畢竟你們之前已經耽誤孤十天時間, 現在走官道……不切實際。”

“好。”沈瑾玉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時晏之這話裏的意思,心中發酸的同時不斷抽動馬鞭,高高揚起,最後落在馬的身上, 馬兒被刺激得加快了速度。

時晏之擡頭望向碧藍的天空,目光深遠,似是在透過天空凝望徽州。

在時晏之發呆的時候, 南宮樾不顧其他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臉色, 小心翼翼地擠到他的身邊,殷勤地賣笑:“陛下,奴才假設, 假設而已, 您別生氣,假設我們到的時候蕭將軍已經死了,您想怎麽做?”

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, 本來對南宮樾仇視的其他人默默在心裏為他捏了把汗, 也同樣在期待時晏之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氣氛一時間有些僵住。

時晏之不知有沒有察覺到氣氛變化,聽到南宮樾的問題後, 輕描淡寫地擡眸掃了一眼周圍的人,看南宮樾像是看傻子一樣:“能怎麽辦?誰導致的誰負責唄,清蒸還是紅燒?選一個吧。”

盡管他的語氣不痛不癢,也讓他們情不自禁感到心驚肉跳。

因為這話大有不讓他達到目標的話、他就不讓他們好過的意思。

“陛下真會開玩笑。”南宮樾不由得哂笑,試圖就此揭過。

“開玩笑?孤可沒開玩笑,如果到時候人真沒了,那你們也和他一起死吧,反正對於孤來說都是沒價值的家夥。”時晏之冷下眼神,這一眼讓南宮樾直接噤聲,後面不知是對南宮樾說的還是對所有人說的,“趕路要緊,別說廢話,要是再向孤說廢話,耽擱了行程,那就通通滾蛋。”

由於時晏之的這句話,一路上再也沒有人敢上前騷擾他了,前面拉車的沈瑾玉也更加賣力。

……

他們走的是小路,小路最多的是樹、草還有蚊子老鼠,野外不像宮裏,宮裏就算有蚊子也是溫和的,但野外就不一樣了,把時晏之咬得心煩意亂。

樹林裏枝繁葉茂,遮天蔽日,樹蔭陰涼,一點陽光都無法照進來,光線很暗。

正當他再次感覺癢癢想撓的時候,眼前出現了一罐蘆薈膏,時晏之擡眸望去,發現把蘆薈膏遞給他的人是時聞鈺。

“皇兄,這是尹汀給我的,因為徽州經常有蚊蟲,因為您的緣故,我會時不時過去一趟,所以他就給我這個,只有一份,您記得省著點用。”時聞鈺躲躲藏藏、神經兮兮地把蘆薈膏塞到時晏之的懷裏,像是生怕被別人發現,又因為不想被時晏之發現異常,所以他朝時晏之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。

“你不用?都給孤?你要不自己也塗一下?”時晏之有些意外,說這話不是因為他善良或被感動,而是因為他不想欠別人人情。

欠別人人情意味著可能會被道德綁架,時晏之討厭被別人道德綁架。

“沒關系,我皮糙肉厚,不怕蚊子,塗了也是白塗,用不著,看皇兄剛才那副模樣,應該比我更適合塗抹。”時聞鈺哂笑著撓撓頭。

時聞鈺都沒意識到自己僅僅只是一個擡手的動作,就讓時晏之註意到他手上的蚊子咬的包。

“把手拿過來。”到底是這麽多年的弟弟,甚至主動把蘆薈膏讓給他,雖然這個弟弟好像有大逆不道的想法,但時晏之還是無法忍下心不管不顧,冷聲命令道。

“啊?”時聞鈺有些楞神,似乎不敢置信他聽到的話,“皇兄您剛才說什麽……”

時晏之要不是看在剛才時聞鈺遞給他蘆薈膏的份上,早就不耐煩地撂挑子走人:“孤叫你把手拿過來,怎麽,不聽孤的話了?”

“哦。”時聞鈺顯然氣勢弱了一大截,乖乖地把手遞過去,那雙似貓一樣的眼睛疑惑地望著時晏之。

只見時晏之打開裝滿蘆薈膏的罐子,輕輕用手指挖了一勺,在時聞鈺驚訝的目光下抹到時聞鈺被蚊蟲叮咬過的紅腫的位置。

觸感冰涼、滑膩。

著實把時聞鈺嚇了一大跳,伸出去的手下意識想收回,卻被時晏之強制性的抓住,耳邊傳來時晏之冰冷無情的警告聲:“別動,蘆薈膏被浪費了你負責?”

被迫動彈不得的時聞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時晏之給他抹藥,有些受寵若驚,還想著推脫,卑微地弱弱嘀咕一句:“那抹給我不也是浪費嗎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?”時晏之頭都不擡地質詢。

“沒,沒說什麽……”時聞鈺訕訕地否認,眼瞅心上人為自己抹藥,情不自禁滾動著喉結,如果不是僅存的理智壓制著他,時聞鈺真想把那些情敵都叫來,讓他們知難而退,但是叫過來的話……蘆薈膏就保不住了。

“明明我是給您抹藥的,我卻反過來讓您給我抹藥,不好意思啊。其實……皇兄您可以不給我抹藥的,您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行。”時聞鈺姿態放得很低,沮喪地垂下腦袋。

“你不用對孤抱歉,你是孤弟弟,這個蘆薈膏本來就是你的,吃人手短,拿人手軟,孤給你抹藥是為了還人情。你這樣垂頭喪氣,孤覺得很煩。”時晏之平淡地望向他,眸子裏情緒穩定,“如果你實在覺得抱歉的話,那就在到達徽州之後不要拖孤後腿。”

被時晏之這麽說,時聞鈺稍微有些難過,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:“好的,皇兄。”

給時聞鈺塗抹好,時聞鈺主動請纓,跪下來給他塗抹均勻,神色比之前做任何事都要專註。

塗了蘆薈膏,確實比之前要好很多,沒有剛才那麽癢,時晏之把剩餘的蘆薈膏扔回時聞鈺的懷裏,唇語道:“謝了。”

時聞鈺楞楞地看著時晏之,眼裏似乎有星光,略顯靦腆羞赧地點了點頭。

很快,穿過了樹林後,坐在前面駕車的沈瑾玉對時晏之回話:“陛下,到了,前面就是蕭將軍的駐紮營地。”

“哦是嗎?”時晏之聞言,顯然來了興趣,身體不由得往前傾,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,前方是一塊較為平坦的場地,紮著很多帳篷,帳篷聚集地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把守。

士兵身上披著的鎧甲很眼熟,是蕭瑜軍隊的制服。

時晏之見此愉悅地咬了咬舌尖,企圖用疼痛讓自己變得更清醒,迅速下令道:“南宮樾先過去和他們接頭,叫他們過來接孤。”

突然被叫到的南宮樾楞神過後立馬翻身下車,借了一匹馬快馬加鞭跑到營地門口,亮出時晏之給他的令牌,對值守在門口的士兵警告道:“聖上親臨,要見你們蕭將軍,麻煩你去給你們蕭將軍說一聲。記住,陛下是微服私訪,不要太引人註意。”

接過令牌打量了一會兒的士兵向南宮樾把令牌還給南宮樾,行了一個標準的士兵禮,然後轉身朝主營跑過去。

南宮樾見事情做好了,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,只是看了一眼主營的方向,然後回到了時晏之的身邊。

“怎麽樣?事情都辦好了嗎?”時晏之坐在馬車的木板上隔著欄板居高臨下地望著南宮樾,那雙眼眸沈著而冷靜,語氣散漫而吊兒郎當,卻讓人焦躁的心沒來由地安靜下來。

南宮樾朝他肯定地點點頭,“蕭瑜……蕭將軍應該馬上就來了。”

“嗯?”時晏之瞇起眼睛,“孤說的不是讓你先找幾個兵過來嗎?你直接找蕭瑜來接孤?”

“即使不說,蕭將軍知道您來了,應該也會親自前來接您。”南宮樾換了個方式回答,沒有任何猶豫,畢竟在時晏之面前說謊是死罪,心理上的死,他可不想在時晏之心裏留一個壞的印象。

時晏之聽到這裏,仔細想了想,覺得南宮樾說得對,以蕭瑜對他的重視程度,那確實會親自來接他。

他還想說幾句別的,忽然在餘光中看見一群身穿鎧甲的人從營地那裏策馬奔過來,帶頭的也是騎著最好的馬的人即使只是遠觀,也能察覺到他渾身充斥的肅殺之氣。

是蕭瑜。

時晏之都沒看清蕭瑜的臉,光是從這氣質和馬就知道來的人是蕭瑜。

蕭瑜騎的是上好的汗血寶馬,當年瓦剌進貢了十匹這樣的汗血寶馬,蕭瑜立的是頭功,所以時晏之賜給他了一匹,還親自給馬賜名“玄驄”。

見到玄驄就像見到了蕭瑜。

威風凜凜,戰功赫赫。

——這就是大晏百姓口中的守護神。

不過百姓她們可能並不知道,她們眼裏的守護神卻在他這個暴君面前俯首稱臣、收斂爪牙。

幾分鐘時間,蕭瑜騎馬攔下了馬車,翻身下馬,眼睛目視前方,頭也不轉的,一點視線都不分給除了時晏之以外的人。

蕭瑜直直地走到時晏之的面前,伸出手,眼眸深沈得如同黑淵,滾動著無法割舍的愛意,神情、姿態虔誠而端莊:“臣恭迎陛下。陛下請下車,木板硬,不適合陛下。”

時晏之側頭凝視著蕭瑜,眼裏的意味深不可測,兩相對峙一番,嘴邊忽而噙著一抹笑,伸出手,放在蕭瑜的手上:“那就有勞蕭將軍。”

他順著蕭瑜的手從馬車走下來,其餘被忽視的人還算識相,灰頭土臉地下來跟在時晏之的身後。

蕭瑜帶著時晏之走到玄驄面前,作出禮讓的姿勢:“陛下上馬吧。”

雖然時晏之從小病弱,但騎馬是每個皇室之人都要學會的,所以在蕭瑜的話剛剛落下的時候,時晏之就迅速翻身上馬,冷眼瞥向準備跟著上馬的蕭瑜:“蕭將軍,去前面牽著馬吧,這馬性情烈,因為不認識孤而把孤摔了怎麽辦?你說是嗎?”

蕭瑜聽到這句話,楞了片刻,隨後淡定點頭:“好。”

說完他就走到前面拉住馬上的韁繩,小心翼翼地拉著馬走,生怕驚動了馬上的時晏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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